单宁

好梦不醒

【纬钧】守护神与努力家

一句话提要:假如他们是幼驯染。

大量私设,OOC属于我。


《守护神与努力家》

1

齐思钧很早就认识周峻纬了。具体多早也说不清楚,只记得那时候他还叫齐岱泽,而且连自己的名字都不怎么会写,拿着笔比划两下,很快就分心在纸上涂鸦去了。

周峻纬不一样,他对自己的名字态度严谨,要求滴水不漏。齐思钧被妈妈带着来家里玩的时候,他会把人安排在小书桌上坐好,握着彩笔一笔一划地教他写自己的名字。

“严峻的峻,经纬的纬。”他说,“不是那个俊,也不是那个伟。”

齐思钧问:“什么是经纬?”

周峻纬皱起眉头:“我也不知道。”他停一停,指挥齐思钧:“你先学,然后我带你去问妈妈。”

小小的齐思钧坐在糖果色塑料板凳上,脸蛋皱成粉糯的一团,迷茫而乖巧地点点头。

他们住得很近,上下楼的距离。齐思钧折腾他爸给做的翻斗车模型时,能听到楼上隐约传来的钢琴练习曲;周峻纬站在阳台上往下望,也能看见挤挤挨挨的菜地里缀着个圆滚滚的熟悉身影——齐思钧他们家在一楼,比楼上屋子额外多一个小小的后院。他爸妈秉承天朝人的传统美德开荒种菜,小院一边种着辣椒、萝卜、白菜,另一边支了张躺椅并圆形小桌,旁边葡萄藤爬得到处都是,伸张铺展成一面薄绿的墙。

齐思钧热爱那里,还是个团子的时候就在那蹒跚学步,小虎头鞋一踩一响。周峻纬也是那里的常客,只是并不爱动,多是爬上躺椅安静坐好,端详着齐思钧在空地上滚来滚去。现在想来,很有些仪态万方的样子——周峻纬本人声称早就忘记这段,但齐思钧倒是记得清楚——严格来说他印象里只有一个模糊的、居高临下的影子,穿整齐的小西服,微微低着头认真望着他,像在观察什么认知范畴外的新型生物。

但他知道这是周峻纬,只能是周峻纬。



2

两个孩子年纪相仿,升上小学也是同班同学。那会儿小学课业不算繁重,每周三的下午全校放假半天,这个下午通常在周峻纬家度过——他家面积大,家底殷实,客厅里的电视、音响、功放机都是进口的牌子,隐约有些后来所谓家庭环绕式影院的意思。

周峻纬拥有一个藤编的小箱子,里面密密麻麻全是动画和电影碟,那是齐思钧最眼馋的东西。他胆子小,针尖大点儿动静就吓得鸡飞狗跳,看个柯南都能手脚并用地把周峻纬勒得差点断气。更兼嗓音洪亮、吐字清晰,小孩儿清亮的嗓门一亮,隔两道墙的周妈妈都听得一清二楚。

“齐思钧——”周峻纬有出气没进气地挣扎,“你松开……”

他发育得快些,身体早早抽了条,长手长脚地把齐思钧蹬开,倒在沙发上奄奄一息。齐思钧脸皱成一团,呜呜呜地扑上去抱他:“峻纬你不要走啊啊啊——”

“我没走——轻点轻点别拽我!”

后来周峻纬回想起这一段,嘲笑齐思钧从小就胆小如鼠之余,也不免问自己为何要冒着生命危险频频邀请他来自家观影,而且净挑些某人想看又不敢看的惊悚恐怖片。

齐思钧:“因为你爱我。”

周峻纬:“?”

齐思钧:“那因为你是个好人。”

周峻纬:“……那我还是爱你吧。”


3

男孩子发育得晚,小学毕业时同班女孩儿个顶个地纤细高挑起来,大部分男生还处于既黑且矮的小屁孩状态。

周峻纬不一样。他本来个子就高,又习惯性腰背挺直,更显得像是一柄傲立的翠竹,在一众小男孩里鹤立鸡群。他以年级第一的成绩考进全市最好的初中之一,家教优秀,外貌出色,生就一副温文尔雅的大气模样,甫入学就在掀起一阵不大不小的骚动。

他对此反应平淡,照旧上课学习,放学与齐思钧一起回家——齐思钧也考上了这所初中,中等偏上的分数,因此没能与周峻纬同班,只能够在回家路上分享一段并肩而行的时光。很多人因此得知他们关系不错,是住得很近的好朋友。

自然也少不了比较。那会儿齐思钧还是个小孩儿样,一米六出头的个子,脸上有点婴儿肥,一笑就把眼睛挤成缝,确实不是女孩们心中白马王子的标准。连老师偶尔也说:“这孩子的确不错,不过火箭班那个周峻纬……”

周峻纬敏锐地察觉到这些,却无力阻止。齐思钧偶尔给他带女生们送的情书,他都当面写好回绝的信笺,再托齐思钧送回去——这是最不引起歧义,又不会让齐思钧遭遇迁怒的方式,年少的男孩子想不到其他办法,只能以此婉转表达自己的态度。

他问齐思钧:“我有没有给你带来困扰?”

齐思钧想了一会,笑了。

“如果因为你太优秀就抱怨你的话,峻纬。”他不快不慢地说,“那不是你的问题,是我的问题。”

那是周峻纬第一次注意到齐思钧的脸。

他们实在太熟了。记事起的大部分时光都浸透了彼此身影,反而因无处不在而缺失了有意铭记的细节。如今他重新端详那张脸,忽然意识到记忆里那张稚气的苹果脸业已成为历史。齐思钧的个子拔高不少,脸颊两侧消瘦下去,轮廓逐渐有棱有角,脖颈纤细,眉眼带笑,分明是个少年模样了。

“你长得这么快——”周峻纬突兀地说,“晚上疼吗?”

齐思钧一头雾水地和他面面相觑,这个时候又显得软和亲人了。他沉吟几秒:“你是说生长痛?”

“嗯。”

齐思钧皱起脸,不堪回首地摇摇头:“好痛的。晚上老是痛醒,觉也睡不好。”

他又笑起来:“但是长高还是很开心的。嘿嘿,说不定哪天我就超过你了。”

周峻纬呵了一声:“必不可能。”

话虽如此,那天起他养成了每天一瓶牛奶的习惯,直到身高停止在比齐思钧多上一厘米——那就是后话了。


4

周峻纬他爸爸工作调动,准备携家带口地搬去临市。那会正逢周峻纬中考,他没提什么意见,直到考完试才跟齐思钧说起这事。

那时他们刚进小区门,齐思钧正在长篇大论地安排他与周峻纬的暑假规划。听说这事后他先是短暂地愣了一下,仿佛在逐字理解话里的意思;接着他骤然反应过来,脱口而出一句你不要走。

周峻纬没吭声,笔直地伫在原地,仿佛一把着急拉开的弓钉进地里的一支箭。倒是齐思钧手忙脚乱地解释一通:“不不不是我没有那个意思!叔叔升职加薪也是好事,乐城教学质量比我们这儿好多了——嗯,你什么时候走?”

周峻纬默然了一会,低声回答:“这周末。”

齐思钧攥着他的书包背带,彻底安静下去。


晚上周峻纬没回家,和齐思钧一起待在他家的小院里。那张木头躺椅早被摩挲出油润的包浆,动作一大就发出奄奄一息的吱呀声响;头顶的葡萄藤铺展成满面疏密错落的网,锯齿形叶缘交错,漏下一隅淡薄月光。

他们挤在老木躺椅里,两个接近一米八的少年连手脚也伸展不开。齐思钧侧过一边身体,周峻纬在他背后,指尖有一搭没一搭地绕着齐思钧的头发。高温在他们之间酝酿黏腻的水汽,齐思钧动了动身体,被周峻纬一把扣住了肩膀——他们贴得更近了些,此时终于接近一个拥抱了。

“别动。”他贴着他的耳垂说。

齐思钧被那个振聋发聩的低音震得骨血发麻,只能简单地嗯了一声,没就此事发表他一贯的长篇大论。周峻纬肩宽优越,从背后一揽一扣,就能把齐思钧整个拥进怀里。齐思钧很习惯肢体接触,尤其是与周峻纬的——但他紧接着意识到这个姿势也是第一次,而且,很可能是最后一次。

“峻纬。”

“嗯。”

“你……”齐思钧犹豫了一会。他想不出什么勉励的句子,毕竟这个人总能照顾好自己,并超出其他人所有的期待。

“祝你鹏程万里。”

周峻纬喉结滚动几下,半晌才压着嗓子逼出一句话来。

“你也是。”


5

齐思钧后来听说,周峻纬读了乐城的重点高中,高三的时候提前收到offer,去了加拿大念书。

那时他正在中传的图书馆里突击期末,随手拿出手机看时间。QQ群飘起消息的时候他愣了一下,低头看看面前信纸上的熟悉校徽,又抬头看看那个一见就很厉害的高校名字。

周峻纬也在群里,彩色头像,右下角永远缀着离开符号。感谢现代科技,他们毕竟没有失联——只是被拉远的不止空间与时间,不止北京与蒙特利尔,也不止东八区与西五区。

不记得什么时候开始,他们逐渐不再联系。

齐思钧一天能刷好几条动态,周峻纬半年也不一定能发张照片。但齐思钧知道他有在看,毕竟周峻纬会给他点赞,条条不落的那种。

齐思钧不知道这算是好事还是坏事。但他勤勤恳恳地维持更新频率,仿佛以此能维系一点单薄的联系——哪怕这联系单向、无趣、自作多情,风一吹就能散进空气里,一点痕迹也看不见。


6

齐思钧没有想到会收到周峻纬的消息。

他进了一家老牌电视台实习,相当难得和宝贵的机会,齐思钧全情投入,几乎24小时泡在台里。那天他刚结束一场深夜节目的彩排,拖着累到麻木的身体栽进休息室沙发,这才发现周峻纬的留言。

消息很简单,只有四个字——

我回来了。

齐思钧那一瞬间其实是懵的。休息室剩他一个,白色顶光悬在他头顶,像个隔绝现实的牢笼。他陷在沙发里与手机面面相觑,一时分不清是大脑缺氧产生的认知错误,还是隐形眼镜戴久了引发的视觉模糊。他在尖锐的头痛里睁大眼睛,手机一震,传来一张图片。

22岁的周峻纬在镜头里,背景是熙熙攘攘的首都机场。肩平背直,轮廓分明,穿西服领烟灰色大衣,一只手拢进口袋,另一只手比了个有点傻气的V。

底端附了一句话:现在长这样,以免你不记得。

那面数字化的流光溢彩穿越几千公里,终于真切地落进齐思钧的眸子里。


7

周峻纬偶尔说:“我有个朋友,他非常非常厉害。”


8

齐思钧偶尔说:“他就像个天才。”


9

周峻纬对着镜头,笑得轻而笃定:“他实至名归。”


10

齐思钧以公谋私,笑成一轮月牙:“他给我安全感。”


End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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