单宁

好梦不醒

【纬钧】错误








一句话提要:有一天,周峻纬不小心观看了自己的同人车。

极速短打,OOC属于我。含一两句南北,烦请避雷。



《错误》


1


如果给我一次机会,周峻纬想,我绝不手贱打开那个链接。


然而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吃,笃信唯物主义的心理学高材生比谁都清楚这个事实。网页早就关了,只有零碎而画面感极强的文字片段扎在他脑子里,见缝插针地试图彰显存在感。某些激昂的动作,某些露骨的对白,某些花样翻新的姿势,某些歇斯底里的宣泄……


停。


这是个不错的故事。周峻纬灌下一大口冰美式,苦涩地想,假如男主角之一不是我的话。


“周峻纬你少喝点儿冰咖啡啊。”齐思钧边化妆边透过镜子观察他,嘴里闲不住地絮絮叨叨,“这都几点了,晚上睡不着怎么办?”


人物抓得也很准。周峻纬又想,齐思钧可不就是这样么,齐妈也不是白叫……


停。


他强行扯回脱缰的思绪,与一无所知的另一位男主角在镜子里对视一眼,放下咖啡杯。


“好。”他若无其事地说,“你还要多久?差不多准备上台了。”


“快了快了。”齐思钧低声与化妆师沟通几句,扬声道:“你先下去呗,在这等着也闷。”


“行。”


其实他们并不太熟,充其量称得上同一项目的短暂同事。不准确地形容,露水情缘罢了。




2


照周峻纬的想法,这事儿自己尴尬几天,要不了多久也就过去了——说到底也不算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新闻,半只脚在娱乐圈里的人,对所谓同人文化没吃过猪肉也该见过猪跑。cp这种东西纯属自由心证,更何况天塌下来还有隔壁南北顶着——看看别人蒲熠星郭文韬多淡定,节目组明摆着玩梗调侃也面不改色,反倒是后边齐思钧唐九洲几个没见过世面的激动得嗷嗷叫。齐思钧边笑还边给唐九洲正发卡,那个圆滚滚的“短”被他握在手里转一圈,又按着唐九洲的肩膀小心给他戴上。众人习以为常都没觉得哪里不对,唐九洲嘀咕着谢谢齐妈,亮出一口白牙傻乎乎地露出一个笑。


周峻纬不忍直视地收回视线。余光里,齐思钧顺手拍拍唐九洲的肩膀,已经在给又一次掷骰子的蒲熠星挥手鼓劲了。他今天烫了一头卷毛,衬得脸颊也圆圆的;那个Q版发卡顶在头上晃来晃去,周峻纬瞄着,感觉这个造型的齐思钧凭空幼了好几岁。


代入到那篇文章的话,我仿佛是在犯罪——周峻纬不可遏止地脑补了一会儿,片刻拉回注意力,黑着脸给了自己一拳。




3


那天录得尤其晚,正式收工的时候已接近凌晨三点,硬生生把一群大小伙子折腾得面无人色目光呆滞,还能直着挪步全靠强大意志力眷顾。周峻纬回了几条家人的微信,离开时自然缀在最后,没想到齐思钧也跟着落下几步,等他收好手机才轻声问他:“峻纬?”


大约是困倦与黑夜作祟,他的声音压得很低,咬字倒是清晰得一如既往,仿佛是贴着耳廓传递的句子,绵软呼吸在他后颈扎了一层——薄薄的、微疼的、温热的——周峻纬一激灵,头皮紧得一跳一跳的发麻,一时间什么困意都没有了。


他停了几秒没吭声,齐思钧以为他没听见,于是握着他的手臂靠近了些:“你是不是不舒服啊?”


“没有。”周峻纬语气镇定,此时格外感谢自己没有懈怠表演训练,“怎么了?”


“那就好。”齐思钧点点头。迎上身边人疑问的目光,他笑眯眯道:“你刚刚状态不太好,以为你哪里不舒服。要注意身体啊。”


他难道是喜欢我。周峻纬心想。


不然他怎么那么关注我。他又想。随即他意识到他们并没有什么私交,而齐思钧能做到这一步,只是因为他是齐思钧罢了。


“周峻纬——”


齐思钧扯着他胳膊晃了两下,又拿手在他眼前挥挥:“回魂了——困就赶紧走,回酒店就能睡了好不好?”


“好。”周峻纬说。




4


说到酒店,录制时基本都住同一个酒店,而周峻纬和齐思钧通常会被分到同一个房间。两个人都忙,清晨开工的节目基本都是前晚半夜才能到,也因此诞生了一个不成文的约定,先睡的那个人会给晚来的室友留夜灯。


这个习惯起先是齐思钧发起的,那会儿他们还是素未谋面的陌生人。第一期录制正赶上周峻纬夜班飞机晚点,抵达酒店时早已转钟,只在前台check in时顺口问了一句室友姓名便被匆忙赶回了房间。周峻纬在脑中设想了一套摸黑洗漱的方案,如何也没料到打开房门时,玄关处亮着壁灯,右手梳妆台上压着一张便签。


“亲爱的室友,赶路辛苦啦!给你留了夜灯,洗手间的灯是感应开关,走进去就会亮,注意安全。那么我先睡了,明天见!”


落款是齐思钧的名字,跟着简笔勾勒的笑脸。周峻纬盯着便签几秒,握着它走到床边。靠窗的那张床上躺着个人,大半张脸埋进蓬松的被子里,只能见到被床头灯微光照亮的一双眼睛。眼角勾着一点光微微上挑,是个天生的笑眼。


周峻纬端详他一会,觉得这位新晋室友果然是个温柔的好人。




5


今天难得到的早,周峻纬刷开房门,迎面就听见齐思钧咦了一声。他定睛望去,齐思钧坐在面对房门的书桌上玩手机,穿刚到膝盖的短裤与宽松T恤,长腿支了个随意的角度,顶灯照耀下白得反光。


“你回来啦,这次这么早。”齐思钧跳下桌子噔噔跑过来,帮他接过手上的包,“九洲明明他们刚走,说收拾一下下去吃饭。一起呗?”


周峻纬被他晃得眼睛疼,情不自禁地感叹一句:“老齐你好像日本妻子。”


齐思钧脸绿了:“那我是不是还得穿着和服跪坐等你?”


不用,穿这套就行——周峻纬敢想不敢言,镇定地勾唇一笑,拍拍齐思钧的肩头。




6


周峻纬做了一个梦。


梦里的人五官模糊,只有一双笑眼能辨认分明。他们贴得很近,接近一个毫无保留的拥抱。一切天旋地转,周峻纬听见压抑的哭声,它贴在耳廓鼓荡又扩张,仿佛潮汐漫涌,又被灼烧的热度点燃波浪。他本能加重了力度。


嘭。暌违已久的烟火肆意爆发了。




7


周峻纬醒来,绝望地捂住了自己的脸。




8


周峻纬收到来自齐思钧的微信时,差点以为自己罹患近视。


这并不是说他们不通过微信联系。学院里的人有个自己的群,叫“性感男大学生在线群聊”——显然是邵明明取的名字——每天消息都能999+,内容上至国际政治宇宙哲学下到娱乐八卦插科打诨,天上地下无所不包。


也因此,显得一对一的私聊没什么必要。如果周峻纬没记错的话,这应该是他们加上好友来第一次私聊。


周峻纬对这次不请自来的小窗十分重视。他眼看着齐思钧输入状态持续了一个世纪,终于等到白色对话框跳出来。


“峻纬你最近怎么了。”齐思钧说,“我感觉你有点奇怪,尤其是我俩一起的时候。”


他说:“你有什么事别憋在心里,千万要和我说呀。我们好歹也是睡在隔壁的兄弟是吧。”


他又说:“突然意识到你是学心理的,打扰了打扰了orz但是你真的可以跟我说!医者不自医!”


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。


周峻纬觉得这个人真的很碎,心思碎,嘴也碎,每天叭叭的像个小喇叭,临到头来又突然怂得轻声细语斟词酌句,唯恐哪一句照顾不够周全。


他想了一会,问齐思钧在哪里。后者虽然一头雾水,但胜在乖巧听话,很快就给他分享了一个地址,在车程十分钟的某个商圈星巴克。


周峻纬收到位置后再没说话,直接把那篇文章丢给齐思钧,然后起身出了门。




9


齐思钧:“……”


齐思钧:“这个真的是……”


齐思钧:“这个不是我写的!”


齐思钧:“不是,我是说这个我知道,就,她们磕我俩cp嘛。其实也不止我俩,剩下几个人都没跑掉,还有各种拉郎什么的……”


齐思钧:“当然我没想到尺度那么大。”


齐思钧:“但是这个也是一种社会风潮。峻纬你不爱冲浪可能不了解,但是习惯就好……呃,你要是不喜欢也可以不看……”


齐思钧:“或者你介意的话,我们可以避嫌。以后我注意和你保持距离,尽可能少说话,不进行肢体接触。”


齐思钧:“这样会好些吗,峻纬?”




10


名侦探学院刚录制那会,初次主持的邵明明紧张得睡不好觉,齐思钧台下拉着他毫无保留地讲口播、节奏,控场技巧,台上时刻不忘接主持人话茬以防冷场,前前后后操碎了心。


这些前情周峻纬不知道,那时候他还不认识齐思钧。他所了解的来自其他人的只言片语,以及庆功宴上邵明明的拥抱,和哭哭啼啼的一句“谢谢齐妈”。


他还记得齐思钧那时候很惊讶的样子,小声地重复着“不哭不哭”,眼睛弯弯的笑成一轮月牙。


他记起文章里描述齐思钧,说他天然地善于关照别人,这是一种温柔的天赋。这是那辆超速跑车里难得诗意的表述,周峻纬因此印象很深。如今他以此来观察揣度,不期然发觉更多贴切的论据。


齐思钧,齐思钧。这名字很好,平仄合宜,柔和端方。念的时候有个微合嘴唇的动作,仿佛一枚不落地的亲吻。




11


齐思钧握着手机焦急地跑出来时,正撞上跳下出租车的周峻纬。


“峻纬!——”他匆匆迎上去,“你怎么不回话了,我以为出什么事……你怎么了,你还好吗?你有没有看到我的留言,这个事我们有很多处理办法——你来这里干什么?”


他跑得有些急了,喉咙里带着喘,胸口微微起伏。这片商圈种了许多景观树,光影被阳光与枝叶裁剪过,错落有致地铺了满地。齐思钧站在静的光晕里,穿堂风卷着落叶掠过;他看上去更像是一隅风景了。


“来找你。”周峻纬用很轻的声音回答,像过去许多次一样牵起他的手腕,“来假戏真做吧。”




End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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